画家范扬被画商起诉让沉寂已久的艺术圈顿时热闹了不少,孰是孰非成为近期业界热议的话题。艺术品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成为画商的“宠儿”,艺术家也成为众人眼中一个高大上的职业。特别是在艺术品市场井喷的几年间,利益的驱使让画商与艺术家自然达成了某种默契,动辄数十万、上百万甚至上亿的价格将市场推向繁荣,但这种持续炒作所带来的后续影响正逐步显现,艺术品不断飞涨的价格和艺术品市场的持续低迷,使得原有的平衡不断被打破。 范扬被诉激起千层浪 画家作画本与市场无关,可一旦作品成为商品,就难免与画商结下了战略联盟。画家需要画商的资本运作,画商希望画家不断升值的画作给自己带来丰厚回报。用著名艺术市场评论家齐建秋的话说,两者的关系是一荣俱荣、一损俱损。“合作愉快实现双赢的就好像法兰西画廊与赵无极,合作不好的可能就出现了类似范扬被诉的情况。” 日前,画商吴立平将画家范扬告上法庭,吴立平称八年内耗资1000多万元炒作包装范扬,最终把范扬的国画从每平尺6000元炒到每平尺15万元。而今,范扬却一直拖欠2000平尺左右的画未交付,导致自己负债累累,面临破产。范扬被诉一事到底是书画圈的个案还是普遍现象?吴立平说:“这个案子只是书画圈的冰山一角,类似我们与范扬之间的纠纷在其他画家与画商之间也是存在的,只是事态的严重性不同。” 齐建秋同样认为,随着艺术品市场泡沫的不断挤压,画家与画商的纠纷将不断显现。“范扬初与画商合作时,他只是一个活跃在南京的画家,作品价格较低,经过画商的包装与宣传,使得其作品价格不断攀升,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画商惊喜于自己的眼光,投资了一个有潜力的画家,同时也心生不安,因为画家在得到市场认可后,自主性就大了。于是,在范扬的案例中,画商成了被动的一方。” 齐建秋还表示,在挤压泡沫的过程中,还有一种情况会不断出现。“在市场繁荣的那些年,一些有官衔画家的作品价格被炒得非常高,近几年这些画家的作品价格又一落千丈。画商高价收了画,现在卖不动了,而画家又不愿自降身价,这种合作非但没有达成双赢,还弄得两败俱伤。” 是什么让画商与画家纠缠不清 吴立平给北京商报记者讲了这样一个故事。“2008年,安徽一个小画廊的老板想为某画家举办一场笔会,画家答应出席并提出50万元的出场费。该画家有名气,作品也能卖出好价钱,画廊老板算了一笔账,整个活动办下来应该能有70万元左右的收入,除去出场费还能赚20万元上下。于是,画廊老板冒着风险借了高利贷,钱打入画家账户后,画家却以各种借口为由拖了一年才去参加笔会,画廊老板急得要跳楼,整个活动办下来,还了高利贷的钱还赔了几十万。”吴立平说,小画廊是得罪不起大画家的。 此外,不少画商与画家之间基本都是达成口头协议,并没有严谨的契约关系。就像吴立平与范扬之间即便有合同,执行起来也非常困难。“画家习惯以创作需要灵感和时间推托,其实我们都知道在市场上流通的画90%都是商品画,是一个套路的,比如范扬的《红衣罗汉》。他们的精心之作会留给重要的展览,根本不会在市面上流通。但画家这么说,画商也不好使劲催。画家欠的账多了,谁催地紧谁就能早点儿拿到画。如范扬这样的画家,他的作品价格越来越高,他欠我们的画越多,我们损失得就越大。当我们看到有潜力的画家时,已经没有资金支撑。” 是什么让画家与画商纠缠不清,归结还是“利益”二字。还以范扬为例,从2007年到现在,范扬的作品价格翻了20倍。如果范扬履行合同,交付所欠画商的画作,价值过亿。以过去十几年艺术品市场的行情,越往后拖画商期待收益就越高,而范扬就越不可能给他画。 艺术品市场需要契约精神 在范扬这个案例中,有两点需要注意。第一是画家的契约精神,第二是画商的投资理念。吴立平说,自己曾经在外企供职多年,企业制定了非常严谨的合同,虽有纠纷却也有案可查,风险可以控制在最低。当然,他与范扬也有合同为约束,但在范扬不执行的情况下他却无计可施。吴立平说:“碍于情面,事情一直拖到现在,数目越来越大。他不履行合同,我只能把他告上法庭。” 对于情面这个问题,齐建秋表示:“做生意就要明算账,当时碍于情面,现在就要陷入被动。” 除了情面之外,让吴立平无计可施的还因为他的投资项目过于单一。八年的时间,吴立平只签约了这一个画家,他把所有的投资都寄希望于范扬的作品,这种牵制关系使得他陷入被动。齐建秋说:“画商可以看出一个画家本身的潜力,但一个人的品德却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看明白的,人品投资也具备一定的风险。作为画商应该选择在低价位时买进自己看中的"潜力股",同时还要关注其他有潜力的画家,正所谓吃着碗里的,看着锅里的。这样一来,就算有人"跳槽"了,画商手里有其他的作品,还有其他挖掘对象。当艺术品走向市场后,一切都要按市场规律操作。” 作为艺术品市场的参与者,无论是画商还是画家,在巨大的利益面前,二者的主导地位也会因市场的选择而不断变化,但双方一定要信守承诺,履行契约精神。“没有高尚情操,艺术家的艺术生命是不会长久的,艺术机构也同样如此。”齐建秋说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