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认不出的字，究竟算不算书法

　　本报记者 林梢青 通讯员 郑施诗

　　明天，第三届“书非书”杭州国际书法艺术展，将在浙江美术馆开幕，你将看到来自27个国家和地区的108位艺术家，以现代书法为主题创作的艺术作品。

　　这究竟算不算是书法？在此前的两届展览上，这个问题被问得最多。

　　“可以是，也可以不是。” 策展人、中国美术学院现代书法研究中心主任王冬龄说。耳闻了每一届的热议，这一次，他的观念更为清晰坚定，“这是一个以现代书法为主题的当代艺术展。它强调的不是书法的边界，而是书法的精神。”

　　这也就是展览名字中“书非书”的所指。

　　所以，展览艺术家的身份难以界定，有邱志杰、吴山专、徐冰、朱青生、稻村云洞这样以先锋、当代著称的艺术家和理论家，也有许江、郑胜天、王澍、王公懿这些在其他艺术领域顶尖的艺术家的跨界作品，还包括不少年轻艺术家的创作。

　　一件典型作品，来自建筑艺术家王澍教授——中国美院象山校区“水岸山居”建筑的屋顶照片。

　　在艺术家看来，“画面中心这座屋顶波折的建筑，它的设计过程和人们体会这座建筑的方式相当一致：没有一个所谓整体的形象，而是在时间中一段一段展开的过程，连续的迷惑和惊喜。这种过程也和作者体会的书法书写非常近似，它总是从某个局部开始的。而这张照片上的建筑形象，只有在其上空飞行才可能看到。”

　　王冬龄认为，这件建筑的线条与气质，与王澍重视吸收书法内在有关。

　　艺术家徐冰的《英文方块字书法——李清照词三首》，是一件典型的“徐氏新英文书法”作品，这是徐冰设计的一种看起来像中文，但实为英文的书写形式。

　　观众面对这些来自“英语文化的东方书法”，会获得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。在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转换中，人们对文化的旧有概念受到挑战，从而打开更多思维的空间，以找回认知的原点。

　　这也是本次展览保价最高的作品，高达五百多万元人民币。

　　王冬龄还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说明了他理解的“书法精神”。去年浙博、辽博和钱报主办的《守望千年——唐宋元书画展》，他多次专程跑去看张旭的《古诗四帖》、宋徽宗的《千字文》和陆游的《自书诗卷》，“这么多年了，它们仍然让你感动。在书法里，这些作者的精神不死，依然是鲜活的。”

　　他说，所谓书法精神，第一，是书法体现了中国文化的精髓；第二，便是书写性，这联系着人的生命、性情和精神——因此，当代的书法家应当在书法中真诚地表现自己的当代精神特质。

　　王冬龄本人的参展作品是乱书《逍遥游》，这是他第四次正式创作《逍遥游》，完全打破了古人字和字不能交叉，行气和行气不能碰接的体例。尽管看上去是乱书，但创作依然按照书法的要求完成，每个字都是写下来的，只是字与字重叠了，不可识别，令作品成为一件抽象作品。

　　“但是你可以从中感受到书写性和律动感，我觉得这是狂草精神的一种表现。” 王冬龄说。

　　中国美院现代书法研究中心的管怀宾和花俊两位艺术家，是这次展览的执行策展。他们希望能在观众中看到更多年轻人，“这个展览的观众，应该是更为宽泛的艺术圈和普通大众，尤其是年轻人。”

　　而王冬龄希望观众可以更包容地看待这些作品，因为，在这个很有前瞻性、实验性和世界性的展览里，有非常优秀的作品，当然也存在一些不那么优秀的。他希望这份真实也能体现出艺术家真诚的探索过程。